时之歌深夜60分主页鸽

增碱定根:

    我在水中看见了他。他的发丝交织水藻纠缠着我的指尖，我隔着底栖藻看见他苍白的嘴唇蠕动随后发出几个不重不清的音节搔着我的心微微发痒。我们离得很近，唾手可及的距离，但事实上我和他像搁浅在热带珊瑚礁海域的鱼，吞吐支离破碎的气泡当做亲吻的代价。他的记忆只有一天，我只能让他记住一天。哪怕前一天我们相拥而眠，以骨为枕，在窒息的深海下咽下美味的禁果，第二天他仍会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我，如同看一只小丑鱼。我不得不编各种各样的谎言去欺骗他，告诉他我迷路了，这是我们的初遇。我也不得不把他当做一个完好无损的恋人，继续自欺欺人。

 

   对，如今的赛科尔只剩下残缺的骸骨。以前的他死在了被战火熏成炭焦的土地上，被压在碎石嶙峋的尸堆里。我跪在他的旁边，亲吻他的脉搏，虔诚得如同一个正在祈祷造物者的弗尔萨瑞斯人。后来我带走了他，我亲手割掉了他的蛋白质、抽离了他的神经，然后看着他的身体沉入拥有三分之一福尔马林的培育海中，也可以称为被羊水浸透的宫腔，只不过没有软黄囊和绒毛膜，也没有脐带将我们相连。我可以拥抱他甚至亲吻他，然而我却无法触及他哪怕一丝一毫。

 

青苔爬满他的脊柱，趾骨上到处是理性的黑斑，游鱼虾米在肋骨间嬉戏，而他浑然不觉。他宛如六百年前的古董，沉淀着莎士比亚的悲情赞词和吟游诗人的歌喉足音，动作迟钝缓慢，思想落于沙漏的尘埃里。但他又聪明绝顶，深知自己是个死去的亡灵，没有七情六欲而且四大皆空。但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所以我过去亲吻他，他的牙齿磕到我的舌头，血混杂海水遛进他空荡荡的嘴里。

 

赛科尔，你的犬牙真是……

 

真是……①

 

我愣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尽管他没有眼泪但我觉得他应该哭了。我想起末日前天，我们放纵在槭树丛中的饕餮夜色里②，在亲吻过后我对他说，赛科尔，你的犬牙真是……后面的话淹没在侵袭而上的吻中，嘿，维鲁特，别讲话，这毫无用处。他说。

 

我记得海水里面没有兴奋剂，然而我像只饱含酒精的水蚤慢慢加快心跳。我不顾一切亲吻他，试图揉碎他的肩胛骨，泥沙瓦砾在我们身旁欢呼雀跃，我拥抱他就像拥抱绝望，我亲吻他如同亲吻死尸，然而我心甘情愿。我愿意尽我所能，倾我所有，待我所爱之人。他是水下的那喀索斯，我是水上的那喀索斯，沉溺于仅有的现状，怀着枯骨死去也未必不幸。

 

第二天，我潜到水里，而他似乎不愿意接待陌生人。我想我应该……

 

   “抱歉。”我轻声说道，为我的一切道歉。

 

   ①：出自小柴写的《水下的那喀索斯》那段对话。

   ②：LOFTER的夏洛克的假日写的一句诗，擅自拿来用致歉，然而真的好喜欢这句。

这篇文章应该是对小柴的那篇文章的致敬。作为我入时之歌看的第一篇文章，对我的意义十分重大，尽管我只写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还没有修改……但是真心在这儿。以我之笔，寄你之心。（顺便维鲁特的应邀反应叫赛科尔

 @没心没肺